没有成为地理学家的小明希望能够在这个博客继续私人创作,从底线上不向现实低头。

【卡拉马佐夫兄弟】巴黎旧事

*斯乜尔加科夫中心。

*平行世界AU,一个当真去到了欧洲好地方巴黎开饭馆的阿乜的故事。


巴黎旧事

 

  我要同大家讲述一个故事,那是我少年时代的一段往事。我并不打算把重点放在自己身上,就连我自己,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必要值得多费笔墨来介绍一番的。只是有必要说明一下我的母亲很早的时候跟随一位贵太太从俄国来到巴黎做女佣,后来同一个法国小伙子结婚并生下了我。我在很小的时候便展现出了对于烹饪的兴趣,因此我的母亲为我找了一家饭馆叫我去那里做学徒工。我还记得那位饭馆主人的名字叫做“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姓是什么却不甚有印象了,或许他确乎没有同我讲过他姓什么*。我要讲的便是关于他的事。

 

  那是在八十年代。那个时候路易·阿道夫·梯也尔已经见了上帝,首都也从凡尔赛迁回了巴黎。现在法国是共和国了!或者说,又成为共和国了*。但这些不是我该叙述的重点,我提及这些只是想简要地说明一下当时是个什么景况。那家饭馆的位置是很好的,只需穿过几条街道就能到塞纳河岸边去,而且立马就能走到圣母院;因此饭馆的生意总是好的。位置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必须归功于那位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先生杰出的烹饪手艺。我听闻说他年轻的时候到莫斯科去系统地学习了几年烹饪,而且据说当时在莫斯科手艺比他好的俄国厨子可是一个都没有。他本该是可以在莫斯科的大街上开一家咖啡馆连带饭馆的,却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最后回了老家,后来又干脆直接到巴黎来了。听我的母亲说,他刚到巴黎的时候法语说得并不好,只能说是简短而准确。因为饭馆离着贵太太家不远加之口味鲜美,贵太太犯了思乡病的时候总会叫我的母亲到这里来预定一桌酒席。一来二去,我的母亲便同他熟悉了,所以之后叫我来这里做学徒工似乎也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小孩子学语言总是很快的,我的法语和俄语都说得不错,他似乎也看上了我这一点,我会陪着他练习法语。他脑子很聪明,学得很快,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不太喜欢说话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孤僻。我当时年纪尚小,又没有什么忌讳,总是嘴巴不停,跟他找话说。

  “您为什么要来巴黎啊?这儿离俄国可不近,在莫斯科不好吗?”

  他沉默了一下,左眼睛眯起来,“巴黎……终归是比莫斯科好的。好很多。欧洲的好地方总是比俄国强上很多倍,在巴黎总能学到新东西。”他回答我的时候正在教授我制作巴伐利亚白香肠,那段时间突然在小范围内流行起了吃这种德国菜。我没有去过德国,但据来店里面的德国客人所说他做的白香肠味道十分正宗,能让他们想起家里年迈的母亲。我可以在这里同你们断言,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是一位天赋极高的厨师,凭他的手艺,我认为他不管去到哪里都是吃得开的。饭馆的生意不能说是做得多么大而红火,不过也是小有名声,维持有余裕的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里我要特别介绍一下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他不算太高,两颊凹陷,脸上布满同他年龄不符的皱纹,头上总是有一缕蜷曲的头发耸在那里。虽然我提到过他个性有些孤僻,但这并不代表他存在交流上的障碍。相反,他可以称得上是思想家,在我看来知识也是很渊博的。他的礼数周正,想必是受到过良好的教养;说话条理清晰富有逻辑,还总能提出一些新颖的想法。这一切使得他极具有威严,但却又不咄咄逼人。在教授烹饪技艺这一方面,他可以说是毫无保留,只要我乐意去学,他就一丝不苟地教导我。你们要知道其实在那个时候饭馆的厨房里总是不干净的,会有虫子在砖缝里面爬,老鼠也不是个罕见的东西。但是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对此呈现出一种特别的洁癖,他不但要求我必须干干净净,每天清洗围裙,对厨房的清洁程度之要求也近乎苛刻。所以很显然的,在我们的饭馆里甚至连蟑螂都很少出现;这一特质也吸引了近所的不少高贵夫人小姐,到底大家还是乐意在干净敞亮的地方享用饭食的。

  不仅仅是对于饭馆清洁的重视,在私人生活方面,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位“时髦哥儿”。他的私人开支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花在了购买香水或者服装上面,也会学着城里的公子哥儿们去烫个头。在那些夫人小姐来店里吃饭的时候,他偶尔还会向她们询问有关于裙装的问题。

 

  我在他那里做了五年的学徒工,最初一年他是孑然一身,只雇佣了极少的几个伙计。这一状况在第二年的时候有了改变,那时,一位叫做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的女士也到了这边来。同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相比,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显然要开朗外向很多。她身材高挑,比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还要高上一些,五官也标致*。一定要说的话就是她的脸盘子显得有些大了,并且长着很多雀斑。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于她的好感,我认为她是一位美丽和善的女性。她很健谈,会跟我讲起很多自己的家事,譬如她是因为久病的母亲过世因而来巴黎找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的。他们在俄国的时候似乎是订了婚,因此孤身一人的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来投奔未婚夫也是自然的事。虽说他们是订了婚,但他们却不住在一起,并且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对于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总是显出一股异乎寻常的尊敬态度,仿佛他比她要高贵上很多的样子。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对待她却也并不轻慢,而是彬彬有礼。要我说,他们比起订婚的夫妻更像是一位痴情的女性同她冷漠又耀眼的明灯。他们相处得还是极和睦的,我几乎没有听见过他们争吵,而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大抵也是不会去质疑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所做的决定。

  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是一位虔诚的女性,她时常会去圣母院静默祈祷,再捐上一些香火钱。这一点上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是不赞同的,他往往会摆出一副学究式的态度,对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说道:“您干什么要做那种没意义的事?上帝,圣母,那都是不存在的,一丁点儿都不存在。”

  “哎呀,您呐,又在说这种话了!我去那儿,还不是为了祈求保佑,让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么!”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近乎谄媚地回答道。“您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我生怕您累倒了……”

  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便终止了他对于上帝和圣母的评判,如果太阳好又空闲的话,他会坐在门口,弹吉他唱歌给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听。他唱歌的时候是一副甜腻腻的假嗓子,唱着俄国乡下的小调儿,那些曲子总令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高兴;不过我想只要是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为她唱歌,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总会很高兴的。他唱过很多歌,大多都是唱出来哄着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开心,不过有那么一两首给我的感觉却不太一样。我依稀记得有一首的词儿是这般模样的:

  “我挣扎又远走高飞,

  来到了京城大都会,

  也尝到了好日子的滋味!

  我不惧怕吃苦受累,

  可有时我也苦恼烦闷,

  为什么想要哭鼻子掉眼泪?

  巴黎就像酒叫人迷醉,

  新生活是多么美!

  绝不应当哭鼻子掉眼泪。”

 

  在平时的工作之余,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热心于读报纸,又尤其是刊发在上面的一些尖锐独到的评论。他会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看很久,有些不清楚的法语文法便会拿过来问我。当时我年纪还小,有些东西我也看不太懂,有时索性由着性子胡乱解释一通。这种时候他是听得出来的,他就会去拿本字典自己查查。他在一开始是去听过好些次学术沙龙的,但后来就不去了。我问他为什么,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过我,只是用了些别的事情搪塞过去。他在那之后醉心于研究新式的烹饪技巧,除了普通的菜肴还能把甜品也做出花。就是在巴黎的厨子里面,要举出技艺比他还要好的,我想都用不上十根指头。

  又过了几年,有一次我采购完菜肉回去,竟然意外地发现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正对着一则刊登在报纸上的学术沙龙广告愣神,甚至都没有发现我。我把菜肉拿到后厨去放好,换上围裙走回大厅里,见他还在看,便忍不住问道:“您在看什么那么入迷?”

  他回过神来,神色在一瞬间有些窘迫,不过很快他就平静下来,把报纸折好放在桌子上:“过些日子我要去听学术沙龙。”

  “可您不是老早就不去听了吗?”

  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摆摆手,他到后厨去查看我买的菜肉了。我打开报纸瞧了一眼,上面说的是一个叫做“伊万·费尧多罗维奇·卡拉马佐夫”的年轻俄国学者要来巴黎开讲座,用上自然科学去探讨什么共和制的问题*。我对于讲座内容没什么兴趣,但我注意到他们姓名里面的父称是一样的。我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这个父称其实很常见,就算是一样也不稀奇。但随后的事情却并不如我想得那般浅薄,那就是需要我慢慢道来的事情了。

 

  在学术沙龙举行的那一天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起了个大早。他换上了讲究的礼服,头发抹上了服帖的发蜡,小牛皮鞋闪闪发亮。在他出门之后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也出来了,她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打发我去跟着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可还没等我走出门口她又把我叫了回来,喃喃自语道:“我才不要去找不痛快。”那一天上午我们是在沉默中度过的,我想开口讲话,但每每看见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的脸色就乖乖闭上了嘴。她有些没精打采,直到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听完讲座回来。

  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回来的时候反倒不如出门的时候那般讲究了。他的头发有些蓬乱,衣服皱了,鞋子似乎也踩进了泥里所以脏兮兮的。他脸色有些阴沉,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便开口问他:“您见到他了?”

  “见到了。”

  “那您干什么还这幅样子?您讲过很多次您很尊敬他。”

  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松了松领结,“我以前是这么讲过。”

  “您说以前?这‘以前’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那是一个过去式的行为,过去了,已经发生完了的事。我曾经确实是极其尊敬他的!”

  我到那时才知道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并不是为了去听什么共和制才到学术沙龙去,他是为了见什么人才到那里去的。那天我们很早地就关了店门,接着发生了一起意外。

  我在这里有必要说明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事实上有着伴随他一生的羊癫疯病。据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说他还在俄国的时候犯过很多次,有几回极其严重的差点要了他的命。到法国之后,我不清楚他犯过没有,不过那个晚上他犯得很厉害,抽风停了又发,几天都没清醒过来。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十分慌乱,她的法语讲得不好,所以央求我赶紧去叫医生。正好附近就住着给我母亲服侍的贵太太看病的医生,医生赶来得很及时,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受到了良好的治疗。他出院后医生建议他去别的地方散散心,譬如瑞士的卢塞恩,那里有极其漂亮的湖景和天鹅;可以在湖面上乘船一周,那是极其好的舒缓心情的方式。

  在前文我也已经提到过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开的饭馆足以维持他有余裕的生活。因此他计划了一下,便邀请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同他一道去旅行一番。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自然是极其高兴,甚至是受宠若惊一般地答应了。他们打点好行装,把饭馆托付于我,很快地就到瑞士去了。

  在他们刚走不过几日,饭馆里忽然气势汹汹地来了一个客人。他体格高大,气度非凡,一进门并不坐下却直接往后厨里面走。我急忙拦住他问他有什么事,他一把把我推开,质问道:“斯……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在哪儿?”

  我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但是他用严厉的目光瞪着我,末了向我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原来这位便是前些日子开学术沙龙的伊万·费尧多罗维奇·卡拉马佐夫先生。他们是在俄国时的旧识,但在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来巴黎之后便断了联系。我同他短暂交流了一会儿,意识到他确是一位学识渊博的智者和雄辩家。他再三向我追问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的去向,我犹豫再三,还是告诉他,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和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在几日前动身到瑞士去了。

  “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伊万·费尧多罗维奇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立马又恍然地点点头,嘟囔道:“对,她的母亲已经死了好几年,到这里来找未婚夫确实说得通……”他向我道谢,并为刚才粗鲁的行为致歉,就离开了。

 

  过了大概有两个月,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和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回来了。我便向他们提起伊万·费尧多罗维奇曾经来访之事。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露出复杂的神色,用一种夹杂着多种感情的语调感叹道:“哎呀!那可不是?在瑞士他没能找到我们,竟然生生追到了奥地利去!”

  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证实了这一说法,用不急不缓的语调说道:“我们是在奥地利的哈尔施塔特遇上的。当时我们正在参观人骨教堂,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有些惧怕便紧紧贴着我。到了一处晦暗的转角,我忽然感到身后有什么高大的事物接近,回过头去便看见了伊万·费尧多罗维奇,当时他正高举着拳头似乎想要砸下来。”

  这一场面显然是有些尴尬的。伊万·费尧多罗维奇面色发白,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仿佛在说:“你这无耻的混蛋,竟叫我这一番好找!”他们之后离开教堂到咖啡馆里去坐下闲聊,讲的却都是其他人的事。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回忆道,伊万·费尧多罗维奇提到了什么“阿廖沙参加了革命小组”。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对此并未显出太大的兴趣,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顺口询问了一下关于格里果利、玛尔法还有德米特里的近况。他们实际上是长久地不发一言在那里干坐着,看近处的湖以及远一点的雪山。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不得不担负起调节气氛的重任,可是她没能成功。伊万·费尧多罗维奇在傍晚没有同他们一道吃晚餐就走了,他是个大忙人,日程安排得很紧。至于他为什么要一路追到奥地利去我不知道,也不敢多嘴追问,在他们之间有着某种外人不可介入的氛围。

  不过这次旅行归来后,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的精神好了很多,在我接下来数年当学徒工期间他再也没有犯过如此严重的羊癫疯病。而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也十分愉快,她在维也纳看上了一条裙子,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毫不犹豫地给她买了下来,据说那是著名裁缝的手艺,可不便宜呢!自此之后每当重要的节日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便会穿上那条裙摆长长拖到地上的裙子,而每当那时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有些时候我甚至分辨不清他究竟是在打量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呢,还是在打量那条裙子本身。

  在这件事之后,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再没有和他在俄国时的旧识见过面。应当说,他甚至是彻底抛弃了在俄国时的一切,把自己扎进了崭新的世界里。

  我在数年后学成,离开了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的饭馆。

 

  在我做学徒工的期间,我从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那里学到了很多技艺,那些技艺足够支撑我自立门户之后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但是现在回过头叫我想一想,除了烹饪技巧我还从他那里学到了什么,我却讲不出个一二三来了。毫无疑问,我肯定是学到了别的东西,但那些东西太过于暧昧不清,我没法子讲个透彻。在我离开那家饭馆之后我到了法国南部去,先是在靠近意大利的地方,最后去了里昂。我本想回巴黎看看他们,可事与愿违,就连我自身也陷入了生活的旋涡之中,哪里都去不了,只在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匆忙回巴黎待了几日。我向那边的人打听过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的状况,只知道他依旧没有同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结婚,不过他们一直在一起经营着那家饭馆。玛利亚·康德拉企耶芙娜还是会穿着裙摆长长的裙子出门,她依旧是那么热情,和四方邻里都相处得不错,时而还会有姐妹们聚在一起到塞纳河上去玩玩。而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也还是老样子,一个孤僻的性格。他不经常讲话,不过时而还是会弹吉他唱歌,除了充满情话的乡间小调,另一些曲儿里面总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忧愁。在寒冷的雨夜,那些曲子伴随着鸟雀的嘶鸣,能使人落下泪来。

  我在他那儿待了五年,我想再过五十年我也不会忘记在那五年里经过的事。我时常怀念帕维尔·费尧多罗维奇。

 

【附注】

*帕维尔确实是没有向他人提到过他的姓氏“斯乜尔加科夫”。

*背景时间设定在1880年代,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时期。

*关于帕维尔和玛利亚的身高描写参考了09版电视剧。

*在这个设定里伊万成为了一个在整个欧洲都小有名气的学者。至于他的脑炎好没有好,我也没有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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