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成为地理学家的小明希望能够在这个博客继续私人创作,从底线上不向现实低头。

而羊角面包像冲压发动机一样咆哮

*无差。

*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垮掉的一代”忠实爱好者的我便久违地试着模仿,用垮掉派的行文风格来写一些什么。


“做心神的痴狂圣徒!”

——杰克·凯鲁亚克


而羊角面包像冲压发动机一样咆哮


  “你们这可亲的朋友们啊,去让那鲜花、去让那美酒为你们洗礼——”

  广场上的人群聚集起来了,他们爆发出壮大且热烈的欢声。在演讲的人是谁呢?看不清他的衣服也看不清他的脸,究竟真的有人在发出那号召性的言语吗?或许那只是安装了扩音器的模型或者干脆是一个光溜溜的高音喇叭。但无论如何,沸腾的人群炸响着激烈的掌声,这声音是如此浩大且富有震撼力,你可以看见街边垃圾桶里的老鼠被吓得丢掉了口中的披萨碎块拔腿而奔逃,同时呼啦啦声响骤起,灰色斑点的鸽子争先恐后,向着天空的另一端飞去。

  “光明无比的未来!”那个充满号召力的声音说道。

  “光明无比的未来!”人群重复道。

  “信任、梦想、热爱。”他又说道。

  “信任!梦想!热爱!”重复的声音显得更加激动万分了。

  墙角的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一只蜘蛛被震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我是说,这个时候总会有不顺遂人群的激动心潮而选择在一旁带着饶有兴味的表情观看着这出景象的家伙。——更有甚者,他或许连观察的心思都没有,带着因为被吵醒而产生的怨气从床上坐起来,揉着头发显出愠怒的神色;他走到窗边,眯着眼睛向广场看了一眼,接着动作幅度很大地把玻璃关得密不透风并拉上了窗帘。

  “我还在看。”六道骸对这个自作主张的行为表示了抗议,他说着又把窗帘拉开了。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你起了一个大早伸长了脖子去看个究竟的。”白兰依旧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想我需要去冲个澡。”他脚步拖沓地走向浴室,“你看到我的毛巾了吗——哦,我找到它了。”

  这里本身是一个城市中的小村落——这个形容是否显得有些难以理解?就像众多的老城市一样,它们,它们总是朝着某些方向发展新建起雄伟的现代建筑,而旧城区或许会受到良好的保护;夹杂在它们之间的便是这种“小村落”,尽管它在经纬度上正处于一个享有盛名的大都会,但它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破败而奄奄一息。那片广场也许是它的心脏,聚集的人群正为它供氧,这村落依旧活着!嘿,你看啊,这片村落的脉搏在每一处剥落的墙皮下跳动,面上带着褪色的街头涂鸦。

  六道骸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广场和它上面聚集的人群。他总是这样,从很早之前的童年时代便有着这样的爱好;在他从阿尔卑斯山那看不见光明的寂静监狱里出来之后,这种爱好更加凸显。对此,白兰的评价是:“你这是在弥补欠缺了十年的正常人际交流,但很不幸的是比起直接参与你更喜欢躲在一旁窥视。”话虽这样,白兰却并不以此为意,他以一种近乎纵容的态度接纳着六道骸这种随时可能出现的沉湎于自身思考而对于外界刺激欠缺反馈的状态——当然,我们需要增加一个前提,“在确保绝对的安全”的情况下,六道骸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进行神游天外的观察与遐想。

  “生活——全都是虚假的,万物皆非,唯有做一位——心神的痴狂圣徒。”白兰从浴室出来,头上还裹着毛巾,他依稀氤氲着蒸汽的四肢在六道骸面前做出了夸张的动作以引起他的注意,“那么,我亲爱的哲人朋友,你——您又是这么一个早上,琢磨出了什么来呢?”

  “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思考——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在想些什么东西?难道我就不能浪费一下时间,把这虚假的生活耗费在大脑放空的观察之中呢?”六道骸在“虚假的生活”几个字上加了重音,明显是针对于方才白兰话语的嘲讽。他看了一眼白兰,后者正在换衣服,他们在这个破旧的小旅馆里住了一夜,一时兴起,心血来潮,谁也说不准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一个吵闹的清晨,人群过早且聒噪地聚集在广场上了,仿佛三分钟后便有小行星撞击地球,而他们在号召者的带领下进行祈祷,但愿那些花里胡哨的漂亮话能够编织起一张足够结实的网子去迎接小行星的冲击。

  “你知道草履虫吗,”白兰忽然以交杂着冷漠与嘲笑的口气发言道,“单细胞生物的应激性,向着适宜生存的环境方向移动。”

  “你说那个号召者就像是一种刺激?类似于光、食物、酸碱或者温度?”

  “不,我觉得那是一个骗钱的神棍。”白兰指了指窗外,“你没注意到吗?人们已经开始为了‘光明无比的未来’而虔诚地献上自己的钞票了。谁知道那些钱会被用在哪里?依我看就算是多修几个餐厅也算是为了人类的光明未来做贡献了,这儿实在偏僻,居然找不到一家像样的餐馆。”他拍拍肚子,“早餐是什么?”

  “现在已经接近中午了。”六道骸毫不留情地还击道,“如果你一定要吃点什么的话——你为什么总给我一天吃六顿的印象?——那里有一些羊角面包。”于是白兰顺着六道骸指向的方向发现了几个干瘪的羊角面包和两杯冷掉的黑咖啡,其中一杯已经喝得见底,看上去那是六道骸很早之前就泡好的。

  “同你这种依靠葡萄糖也能活命的家伙不同,我是需要美妙珍馐来填饱我的肚皮的。否则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填饱胃和肚皮,那我的欲望可就说不准会从什么地方发泄出来了。”他看上去确实十分饥饿,因此迅速吃光了那几个可怜巴巴的小面包;这当然不能填满他空乏的胃,因此他的肠子又发出了咕噜声。

  “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形象,我可爱的朋友,”六道骸揶揄道,“刚才那声音听上去活像是打不燃的发动机。”

  “你在说什么令人发笑的话?我的形象塑造可不需要建立在强行掩盖我正常生理欲望的基础上。”他站起来,嘬了嘬手指,在毛巾上随意擦了一下,“还有,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即使我是一台发动机,那也是冲压发动机之类的,可以用在尖端航空科学技术上。——看你兴致高昂,你要去参加那个广场集会吗?我们可以下去走走,正好再找找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提供一些吃的。”

  他们从破旧的小旅馆出去,穿过滑腻的小道,拐了几个弯进入广场大街。很不巧,他们似乎来晚了一步,聚集的人群逐渐散开了,地上残留着一些垃圾。四散的人群又把小巷挤满了,不论是机动车还是非机动车此时都寸步难行地按着喇叭。

  白兰拉开一听可乐,企图在不知为何放置在路边的沾着灰的箱子上坐下——他又立刻地跳起来,日光已经把箱子的白铁皮晒得发烫。碳酸饮料对于空乏的胃而言于事无补,因此白兰显出一副毫不掩饰的沮丧和失落出来。他决心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把精神集中到同六道骸搭话上来,长篇大论,说一些神秘主义的事物再加以驳斥……两个人的言语交锋又互补,仿佛是灵魂——如果真的有这个东西的存在——灵魂脱离于肉体缱绻,而精神上得到了满足的高潮——

  “我觉得我们应当结束这讨厌的没话找话——不,停下,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了!”六道骸突然大声喊出来,“在我看来你接近于神情恍惚而露出了智力衰退的痴笑,你明白吗?”他这么说着,却并没有摆出厌恶的神色,反倒是兴味盎然地观察起了身边这位把可乐罐子捏得扭曲发响的家伙来——是的,又是“观察”,正如他多年前得意地在那所东方的学校天台上喟叹“你们人类实在有趣”一样,白兰,作为观察对象,实在是有趣得出乎意料,在他漫长的轮回记忆里,这么超脱于预想和控制的观察对象也能算是第一位。

  “这个世界被一种力气大得无法测量的玩意儿给打烂了,混沌而成为一滩烂泥。”白兰终于是停下了他近乎胡言乱语的语句,他毫无征兆地说道:“我,我这可怜的魔鬼正在哭泣,你应当负起责任,给我帮助……”

  六道骸愣住了,他继而又听见白兰补充道:“在我的生命里,我需要你作为同行的参照物……在大海上航行,在宇宙里航行,除了那些客观存在的星星太阳这一类参考系,我需要一个能和我保持相对静止的参照物!船,你的船呢?”

  “同你的坚船利炮相比,我可是一艘难以捉摸的幽灵船。”六道骸不用多做思考便跟上了白兰的思维,“你要怎么找到它呢?”

  “过去没有开端而未来没有终点……”白兰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生活虚假因此没有真实,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又要怎么被抹去呢?”

  他踩扁了可乐罐,兴致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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